闲人琐事（四）⑨
※ Only 韩叶 / 喻黄，BG 微张楚
※ 各种私设，灵异题材，有部分为亲眼所见之事改编，涉及专业词汇全部是百度
※ 不虐，无肉，不会起题目所以是乱起的
四、斗法⑨
叶修醒来的时候，韩文清已经在洗漱了，每一次都是韩文清先起身收拾完毕，再把叶修叫起来。
叶修直起身子看了眼床尾，小邓还在，身边全是剥开的糖纸，显然是这个小鬼把糖都吃光了。叶修细细观察了一下，地上全是抓刨的痕迹，果然不出所料，小邓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有放弃逃出去的机会，此刻看到他奄奄的坐在地板上，一脸的不甘心。
“早啊！”叶修打招呼，
“……”小邓抬头撇了眼叶修，随即又耷拉了脑袋，“你不用问我问题，不管我爸爸是什么人，我都不会出卖他的。”
“打死你也不说？”
“呵~我这种不人不鬼的，和死了差不多，如果当初不是外公和爸爸收留我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。”
“噢？你还有外公？”
“……”当叶修问到小邓嘴里的外公，他就不说话了，叶修见状也没有往下深究。
“饿吗？今天带你上街溜溜。”
叶修话音未落，只见小邓像炸了毛的猫似的上蹿下跳，可每每动一下，又被束着的红绳扯着，脑袋好几次撞到了床围上。
“你想弄死我就干脆点！”小邓试着往叶修身上扑过去，叶修动都没动，小邓还没能近叶修身，就被一股灵力震得动弹不得。
“不会有事的，放心。”叶修笑，“我保证不会打你，也不会杀你，你可以体验一下在阳光下行走的感觉。”
“他能晒太阳？？”韩文清从卫生间走出来时正好听到叶修这句话，
“你不信？”叶修自信飞扬的表情却也只换来韩文清一个狐疑的表情，不过他也没打算去解释。
韩文清有疑问很正常，像小邓这样明显被炼制过却还没达到完全小鬼的情况，还是惧怕阳光的，哪怕小邓拥有自主的意识和行为能力，也逃脱不开体质的约束。不说韩文清，小邓此刻脸上也是惊疑不定，叶修的话让他猜不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。从昨晚放圈套抓到他开始，叶修虽然有问过他几个问题，但在他不配合之下叶修竟然没有追问，也没有采取刑讯手段逼供。没有放他走，也没有直接处理他，给他吃的糖虽然他从前从未品尝过，可吃了这么多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。最让他感到不解的，叶修说话时着重强调的‘…我保证不会打你……’，这句话总让小邓自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，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背上的伤痕，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，陷入一片沉思。
叶修看韩文清整理完毕，自己也爬起床到卫生间洗漱，一时间房间里竟都无话，又变得安静了。
小邓脖子上多了个项圈，项圈上系的红绳是昨晚绑在他脚上的那根，绳子的另一头握在叶修的手上。虽然他有抗议过这样牵宠物的方式带出街上，但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，
“你是想我牵着，还是我家那口子牵。”离开酒店前，叶修这么跟小邓说的。
那口子......韩文清听到叶修这么称呼他，心里也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怪异，全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。
小邓是不敢让韩文清牵的，韩文清一身威压释放出来后，他稍稍靠近都会一阵眩晕。所以现在就变成了韩文清走在叶修的左边，小邓被叶修牵着走在他的右后边。小邓也不知道叶修是怎么做到的，他战战兢兢跟在叶修的后面，但凡走到有阳光的地方，他都下意识往阴影处躲避，结果触碰到太阳光的他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，甚至连一点点焦灼的疼痛感都没有。在早餐铺门口点餐的时候，他自己呆呆的站在阳光里很久，直到叶修提醒他吃早餐，他才茫茫然跟着叶修韩文清进去了。还有神奇的一点，不知道是叶修施了障眼法还是怎么着，不管小邓是跟着叶修出门，还是现在站在凳子上吃着叶修给他点的甜八宝饭，似乎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，哪怕刚才他试着发出了一些响声，甚至故意翻到椅子，都没能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，仿佛他就是空气。更古怪的是，叶修坐下来就松开了牵他的绳子，他下立马冲出街道，可是下一刻就被太阳烫得皮肤起了一圈泡，还滋滋冒着烟，只怕他还没冲到下一个阴暗处，就直接晒成一滩腐水了，小邓只好灰溜溜的跑回叶修身边。
叶修看着小邓跑来跳去的总算老实了，微微一笑也不予理会，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，时不时和韩文清搭句话，看着小邓没有饱的样子，又点了一份八宝饭给他。
早餐吃完后，韩叶两人带着小邓慢慢地沿着县城散步，走到穿城而过的小河边时，韩文清掏钱租了一户船家的渔船，载着他们三个慢悠悠地在河上荡着。这船其实是装有电动马达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交代了，船家都没有开，而是手动用桨慢慢地划，韩叶坐在船的另一头，利用遮阳棚挡住了周围的视线，两个人轻轻挨在一起。纵然小邓是只小鬼，也实在受不了这腻歪的景象。两个大老爷们黏黏糊糊的像小情侣似的，恶心不恶心啊，早餐都要吐出来了好吗，小邓在心中腹诽。
通过县城的河道其实并不长，船开出县城后，船家倒是换上了马达，带着客人在几座山边绕了个圈就返回了，前后不过两个小时。
“啊，可以吃午饭了。”叶修伸了个懒腰，活动活动腿脚，毕竟窝在小船上两个小时，身体有点酸痛。
吃吃吃，就知道吃。早餐九点钟吃完，散步到河边九点半都不到，现在下了船也十一点多一点。小邓心里鄙视叶修，却不敢说出来，这可是在河滩上，太阳就在他头顶，万一叶修一个松手不理他，他就真的玩完了。于是乎，大家又不言不语地走去吃饭午饭，只不过这次没在餐厅里吃，而是炒了几个菜打包了米饭一起带回了酒店。
小邓第一次知道自己其实不喜欢吃咸的东西，韩文清分了一份米饭，又拨了一些菜肉给他，他一点儿都吃不下，突然间有点怀念早上吃的甜八宝饭了。小邓略略嚼了几口就不吃了，坐在床边发呆。
“红烧肉不喜欢么？”叶修问，不过他也没等小邓答他，就在小邓脚边放了一大碗像汤一样的食物，“吃这个吧。”
小邓愣愣的看着叶修，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，向来都是汪庆言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，大多时候都是喝药，还都不是食物。他低头看了那一大碗东西，正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酒甜香，这是一大碗酒酿丸子。
叶修看着吃得高兴的小邓也不多说什么，眼神暗示韩文清可以去准备了。
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小邓。”
“只有姓没有名字吗？”
“没有，外公说我被遗弃的时候，身上只有出生年月日，襁褓上绣了个邓字，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小邓摇头，
“不是你爸爸捡你回来的吗？”韩文清问，
“不是。”
韩文清怎么都没想到叶修竟然有催眠小鬼的本事，他忍住心中的好奇和惊叹，先把眼前最关键的问题弄清楚。
“你外公呢？”这次是叶修问了，
“被我吃掉了。”
“……！！！”叶修韩文清听到这么一个回答都震惊不已，怎么说都是这个人把小邓拾了回来，小邓能对汪庆言尊重感恩，为什么却伤害了同为恩人的外公。
“你为什么要吃掉…你的外公。”
“爸爸说他该死。”
随着叶修和韩文清提出的问题逐步深入，逐渐揭露出汪庆言的本来面目越来越清晰，叶修面无表情平静如常，韩文清却是眉头皱在了一起，一脸严肃凝重。
故事听起来有点狗血。
故事听起来有些狗血。
二十多年前，小邓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被亲生父母遗弃在观音庙的侧门旁边，被在寺庙附近卖香烛纸钱的小邓嘴里的外公捡到，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因为别的，小邓被留了下来没有送到福利院去。
外公的妻子早逝，只留下个女儿相依为命，外公开店女儿念书，在女儿去读大学前，小邓一直都叫她妈妈而不愿意叫姐姐，他不知道为什么，那一年小邓四岁。
他妈妈离家读大学那年，家里来了个打杂的，那就是汪庆言。
可惜好景不长，小邓的心脏病越发严重了，不管是医生再怎么努力，还是他自己再怎么坚持，他还是没能撑到六岁就死了。
按理来说，人死之后总会有个去处，不得到超脱就是进入六道轮回。可当小邓再一次醒来的时候，眼前是一片阴暗潮湿的环境，他被关在了地窖里。从此之后小邓就被汪庆言养了起来，只是小邓并不知道自己真的死了，他被汪庆言蒙骗，以为自己得了可怕的会传染人的疾病。
汪庆言对小邓态度尚可，只是一旦小邓拒绝喝那涩苦的药汁或者提出出去看看的时候，汪庆言便是拳脚相加，小邓虽然是个炼小鬼的形态，若真要论打斗，攻击力绝对在一个普通成人之上，但小邓的心智还是停留在六岁，哪分辨得出好坏真假，加之汪庆言每次责罚后都会好言安抚，他也就没再深究了。随着年岁的增加，小邓也没有发现正常人类的长高长大一点儿也没在他身上发生，他此刻的身量反而比三四岁时还小了。他的皮肤黑紫色，除了汪庆言打他留下的疤痕，还有各种皮肤溃烂的痕迹，这些本该引起疑惑的现场，通通都被小邓忽略了。
变故发生在汪庆言结婚的那个晚上，早几天汪庆言告诉小邓自己要和他的妈妈结婚。这让小邓高兴了很久，他觉得他有爸爸妈妈了。小邓这时没有时间概念，他只是隐约估计过了几年，但他是真的很想念外公和妈妈，所以他决定偷偷跑去看一看，他觉得他的身体好多了，只要不身体接触应该就不会传染了吧。让他没想到的是，当他的外公看到的他的时候，留给他的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和一扇紧闭的大门。
再然后，屋里传来了吵架的声音，
“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！他本来就已经死了！”
死了？小邓看着窗上的玻璃映出的自己的身影，他很久没看过了，衣不蔽体皮肤黑紫略略扭曲的五官，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。小邓好像想起了什么，又想不起，直到屋里拔高的争吵和尖叫声把他从恍惚中揪了回来。小邓从窗口往里看，只见他的外公跟汪庆言扭打在了一块，他想也没想下意识撞破了窗口扑了进去。他说，他只是想让他们不要打架。
可惜的是，等他回过神来时，迎接他的是他外公被啃咬剩半截的尸体，他的嘴里全是血肉，手里还拿着一只胳膊。小邓看到他的妈妈瘫倒在地上，直愣愣看着父亲的遗体没有多余的反应。
“妈妈……”小邓叫她，
瘫倒的女人被这样凄然的呼唤给惊醒过来，
“你不要过来！”
“妈妈…”小邓看到她在哭，
“不要过来！！！”女人手里本来攥着什么东西，现在朝小邓扔了过去。
小邓也不多想，右手提着胳膊左手就接住了，却没想这东西像硫酸一样瞬间就把他的左手给腐蚀了。钻心的疼迅速袭来，小邓倒在地上痛苦不已，女人挣扎起身仓皇逃了出去。
“妈妈！！！”小邓听到自己在喊，可是女人没有回头，他脑子里回放的是女人曾经抱着她哄他睡觉的画面。
后面的事其实不用小邓说，叶修和韩文清也猜个七七八八了。
面对再次苏醒过来的小邓，汪庆言虚构了一个故事，故事里充满了背叛利用伤害还有仇恨，外公的死不是小邓的过错，而是他的女儿造就的意外。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，内心被无数的困惑与愧疚所纠缠，也被手上的残缺不停地提醒着他，他再一次被遗弃了他再一次被伤害，于是乎小邓觉得只有汪庆言才是对他好，汪庆言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，汪庆言什么都是对的，只有汪庆言永远不会离开他。
听完故事的结尾，韩文清走上前收了法阵。
“接下来怎么打算。”韩文清看着叶修施咒把小邓变成可以握在手心那般大小，放置在一个木盒里，然后锁了起来。
“我让文州放了个纸鹤追踪了，他说让少天亲自跑一趟。至于我们嘛，明天照常赴宴。”明天就是三十七叔孙子的婚礼，叶修之前就很期待的流水席。
“纸鹤你不能自己来放？文州的纸鹤追到这里也太远了。”韩文清以为是要用纸鹤跟踪汪庆言，
“那只纸鹤追踪的是汪庆言的妻子，不是汪庆言。”
“噢？”
“汪庆言这个人自私阴险，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。小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，若不是他良心未泯，只怕我们得硬来了。”
“我竟不知你还能催眠小鬼，我还以为你要好好开导他，等他主动开口说。”
“等不了了，明天就是婚礼，以汪庆言这种狂妄又不失谨慎的性格，肯定会采取一个他自认为妥当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，当着我们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——杀人。”叶修叹了口气，“小邓虽然因为我的话松动了自己的意志，但是让他一下子背叛汪庆言那是不可能的，他今天一路做的手脚你不是都看到了么。”
叶修说的韩文清自然是注意到了，今天他们带着小邓走了一早上，小邓沿途一直留着各种记号，也向着某人释放着讯息。叶修韩文清一直装着没看到，实际上都是知道的，只不过小邓一直以为自己的动作没有被发现罢了。
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把房间整理完，韩文清搂着叶修躺在床上，
“想学吗？求我啊~”叶修睡得少，现在人有点困了。
“呵，”韩文清抚着叶修的发，“小邓呢？不超度他么？”
“带回去给文州处理。”
韩文清听到交给喻文州，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，“你确定交给文州，不会被解剖实验而是会超度？”
“你对文州是不是有什么偏见。”叶修哭笑不得，
韩文清想起自己曾经亲眼目睹喻文州的施法现场，还有卧室隔壁房间里一罐子一罐子的神秘物种，他就笑不出来。
“放心吧，文州会有分寸的，他只是好奇想见一见。更何况，小邓受到迷惑怨念太深，正经去法坛前听听经，他若灵性高能够悟了，反而还有机会投个人胎。”
— — — —TBC— — — —
